左云霞教授:砥砺深耕显匠心,奋楫笃行践初心
2022年8月19日是第五个“中国医师节”,为弘扬麻醉医师“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精神,围术期医学论坛特邀麻醉学科专家分享医者初心与从医感悟。
她有数十年如一日,在小儿麻醉领域内深耕的匠心;她有不断突破自我,创新求变的大局观;她有孜孜以求,医者仁心的责任感;她是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麻醉手术中心副主任左云霞教授。
专家介绍
左云霞 教授
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麻醉手术中心副主任,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第13届中华医学会麻醉专委会小儿麻醉学组名誉组长,中国医师协会麻醉医师分会常务委员,小儿麻醉专科医师培训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四川省医师协会麻醉医师分会会长,Pediatric Anesthesia杂志顾问委员会委员,曾任亚洲小儿麻醉医师协会主席。
从使然到必然,不变的是那份热忱
左云霞教授告诉我们,选择麻醉既是使然,也是必然。“1985年毕业后,我被分配至妇产科,当时外科医生进手术室需要泡酒精消毒,而我对酒精过敏,每次手术下来双臂又红又肿,需要推钙剂治疗。至此,我才发现自己并不适合手术科室,正好当时有一名麻醉科的同学想转科,于是两科的主任商量后,把我们互调了。就这样,‘阴差阳错’下我成了一名麻醉医生。”左教授坦言,当时的她对麻醉“一无所知”,因为那时麻醉处于刚起步阶段,并没有完善的教学系统,甚至在临床医学专业里还没有麻醉学这门课程,只是在外科总课程里有2学时讲的是麻醉,还有1学时讲的是心肺复苏,能够学到的麻醉知识十分有限。
左教授表示,真正了解麻醉是在进入麻醉科工作以后,当时科主任给了一份六年住院医师工作需要掌握的技能要求,如第一年要掌握麻醉用药和动脉穿刺技术,第二年要学会全身麻醉......以及英文水平的提升,内容很多足足有两页纸。虽然要求严苛,但成长也是飞速的,因为可以实践的机会足够多,每天跟着带教老师参与各种各样的手术,边学习边成长。然而,学医之路并不容易,那时麻醉条件非常差、设备十分简陋,并没有像现在一样有先进的设备,可以自动监测血压、心率,仅靠手摸脉搏、耳朵听听诊器来监测患者生命体征。呼吸监测也是撕下一点棉花粘在患者的鼻子上,看气流吹动棉花的动度了解呼吸次数。如果全身麻醉打断了患者的自主呼吸,需要一只手挤压呼吸囊做人工通气,一刻都不能停,直到手术结束患者自主呼吸恢复。可想而知,当时的条件有多么艰辛。“记得有一次做嗜铬细胞瘤手术,由于瘤体释放儿茶酚胺,导致血压大幅度波动,需要我们用听诊器时刻监测血压,一场手术下来真的把我耳心都听疼了。”左教授笑着回忆道,那时真是手耳并用,一刻不得闲,外科医生常开玩笑说“谁的耳洞黑谁就是麻醉医生”,因为听诊器的耳塞颜色是黑色的。由于长时间戴听诊器,耳塞掉色被染上了。
“磨而不磷,涅而不缁。”正是这份热忱和坚毅,让她在麻醉领域一直扎根,不断发芽,成为小儿麻醉领域的知名专家。
以初心育匠心,始终践行医者使命
左教授认为,有爱心、热心、责任心、进取心是成为一名好的麻醉医生最基本的条件。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她始终本着仁爱之心对待每一位患者,认认真真评估访视、不厌其烦地耐心解释,以仁爱之心温暖患者紧张焦虑的情绪,以精湛医术解决患者的病痛,以精进之心专研医术,给患者更好的治疗。
当谈及行医中印象最深的事情时,左教授回忆道:“2020年大年三十的早晨,我接到了值班二线老师的电话,说手术室来了一个2公斤的早产儿,怀疑先天性巨结肠,腹胀非常厉害。得知情况后我立即赶往手术室,同时与二线新生儿外科医生蒋教授联系,沟通病情。当赶到手术室时,发现患儿肚子胀得像鼓一样,全身呈花斑状,尤其是腿部更为明显,这表示该患儿静脉回流受阻,腹内压极高。经检查发现,患儿膈肌被推到第四肋间,相当于肺仅剩极小的空间。在肺总容积减小的同时,肺部还有炎症反应,且反流误吸风险的风险也高,实施麻醉极为困难,随时可能发生心跳停止的可能。庆幸的是,在有自主呼吸的情况下,患儿胸廓还能往上抬一抬,能少量吸气,虽然呼吸较快,但患儿还有生命体征。对于此类患儿最大的麻醉风险就是给予麻醉药物抑制自主呼吸后,可能无法通气,再加上存在反流误吸风险,如果胃内容物进入肺部,就有生命危险。在这种情况下,通常采取的方法是麻醉后立即插管、建立气道,将气道保护起来。对于一个只有2 kg的新生儿可能声门显露会有困难,无法立即实施气管插管,即使插管顺利也需要一分钟左右,这期间需通过事先预充储备的氧气来支持生命。但患儿肺容积有限,哪怕全部预充纯氧,可能也无法坚持一分钟。基于此,手术前已预测可能出现三种危机情况,也迅速拟定三种预案并做好相应的药物、器械设备和人力资源的准备。为了确保麻醉诱导的安全,我们选择深镇静保留自主呼吸进行插管,滴定给予尽可能不影响呼吸的镇静镇痛药。由于要保留自主呼吸,麻醉深度偏浅,此时可能出现的第一种危机是气管插管后,患儿出现憋气的现象,无法通气,此时需要立即加深麻醉如给予备好的丙泊酚和肌松药(司可林)打断憋气。第二种可能出现的危机是由于该患儿存在肺部感染,气管插管后,相当于异物刺激可能诱发支气管痉挛,发生正压通气困难,需要立即缓解,此时需要立即给予备好的肾上腺素(5 μg/ml 备用)。第三种可能出现的危机是腹内压过高,导致胸廓顺应性严重下降,无法实施正压通气。由于之前通过x光片检查确认患儿是早期先天性坏死性小肠结肠炎而不是术前诊断的先天性巨结肠,腹内压增高的原因可能是由肠壁肿胀造成,紧急时候需要外科医生开腹减压。做好一切准备后,实施麻醉诱导,采用可视喉镜气管插管,正压通气,此时患儿胸廓毫无起伏、无二氧化碳分压波形,预示着患儿马上会发生低氧血症甚至心跳停止。首先排除是患儿憋气所致,立即给予5 mg丙泊酚和5 mg司可林(预案1)。仍无法通气,氧饱和度开始下降,再给予5 μg肾上腺素(预案2),仍无缓解迹象,此时心率开始减慢,预示心跳会停止。立即请外科医生开腹减压急救(预案3),但开腹后患儿情况并未得到改善,我赶紧告诉外科医生把肠子掏出来,这样做后二氧化碳波形显现,数值从从0升至42 mmHg,心率由89 次/min回升至100 次/min以上,患儿得救了。”这个患儿的惊险抢救过程,一幕幕让她至今记忆犹新。左教授说“生命是顽强的也是脆弱的,需要去关爱与守护,这就是我们医者的责任和使命。”
水激石则鸣,人激志则宏。行医三十余载,左云霞教授的人生没有金戈铁马,但同样充满鸿鹄壮志。每天奔跑于手术室内,将一生芳华献给患者,守护他们的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