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游评书 | 彪炳史册的科学报告 医学贡献的厥功至伟
《科学:无尽的前沿》
范内瓦·布什/拉什·D.霍尔特 著
美国伟大的科学家范内瓦·布什是罗斯福总统的科技顾问,“曼哈顿计划”的提出者和执行人,被尊称为“信息时代的教父”。回眸近80载的科学进程,他1945年撰写的《科学:无尽的前沿》一直被奉为科技强国的圭臬,被誉为美国科学政策的开山之作。
该报告系统解析了科学对于国家经济与安全、社会福祉及个人发展的重要意义,着重提出应重视基础科学研究,给予科研工作者以高度的研究自由,政府应大力资助科研项目,以及设立国家研究基金会等。
正是这份应罗斯福总统要求提供的不朽报告,规划了战后美国科学发展的蓝图,是我们理解美国科技政策由来、科学发展路径以及其未来走向的重要著作。
正是依据布什提议所设立的科研机构和执行的科技政策,使得美国迅速摆脱对于欧洲基础研究和科研人才的依赖,保证了美国在尖端科技领域的长期领先地位,成就了今日美国的科技强国地位,也永久改变了人类科学发展的格局。
中文版《科学:无尽的前沿》一书包含3部分内容:美国科学促进会前首席执行官拉什·D·霍尔特的导读,布什报告的摘选,博学鸿儒们对其的评介。
笔者以为,今日的中国和当时的美国情况极为类似,科学发展虽日新月异,但严重依赖国外的基础性研究成果,在很多关键领域依旧被“卡脖子”。
作为历久弥新的他山之石,该报告对我们仍不乏针砭时弊之功效。它不仅有助于我们探究美国科学大发展的奥秘,加大对基础和前沿科学的投入,培育全民的科学思维和学术精神,而且对提升我国的科技实力和全球竞争力,都具有无可比拟的现实意义。
图1 罗斯福总统写给范内瓦•布什的信
一、彪炳史册的科学报告
举世公认,《科学:无尽的前沿》是一部改变人类科技发展史的伟大报告,它吹响了美国迈向科技进步和美好生活的时代号角。
该报告主要包括引言、与疾病做斗争、科学和公共福利、科学人才的革新、科学的回归问题、实现目的之手段及报告概要。
布什将科学研究分为大学、政府及企业科研三大类,对应了如今的基础科研、公益性及营利性应用研究。
他指出,基础研究并不考虑其实际目的,它产生的是一般性知识以及对自然及其规律的理解,有助于开辟出多种引发进步成果的途径。基础科学的许多最重要发现都是出自截然不同的实验本意,尽管无法对任何一个问题给出完整具体的答案,但这种普适性知识提供了解答大量重要实际问题的方法,而应用研究的功能就是提供完整的答案。
在此报告之前,因为没有明显的即时回报效益,基础研究很难获得资金支持。布什从国家长远利益的战略性角度出发,坚定地认为基础研究的成果经过应用研究以及开发阶段,最终会造福人类。
图2 范内瓦•布什(1890—1974)
图3 《科学:没有止境的边疆》1945年第一版
在这部彪炳史册的报告中,布什指出政府应当承担起促进新科学知识的产生和培育青年科学家的职责。
不仅呼吁要为科学家们营造一种无需考虑实际需求、相对没有成规、偏见等的良好工作氛围,还倡议成立由杰出科学家组成的新机构,对科研项目进行管理与指导,并由政府为基础科研提供长期的资金支持,以确保科学的进步。
他认为,公共和私立的大学以及受捐赠的研究机构,都必须既孕育新的科学知识,也要成为培养职业研究人员的摇篮。这些机构因其传统和自身的特点而更具备开展基础研究的特质,不仅能竭尽全力为科学工作者提供强烈的团结氛围和安全感,还赋予他们极大的个人知识自由;其责任不仅是传承知识,还应奉献新知。
掩卷遐思,人类只有尊重历史,才能英雄辈出;只有承认科学的历史观,才会有科学的发展观。只有努力借鉴他人之长,才能有助于增强自己的实力。美国的科技发展史无疑就是一面镜子,可供我们反思中国科技发展战略的系统性和科学性。
二、医学贡献的厥功至伟
该报告虽然诞生于77年前,但其思想的光芒依旧熠熠生辉。当时每年仅一两种疾病所造成的死亡人数就远超美国在二战中逝去的人数总和。
因此,布什提出的4点关键性建议中,就包括持续支持医学及其相关科学研究,以战胜各种疾病。在其倡导成立的国家研究基金会中,居首位的就是医学研究部,并将其与自然科学部并列;前者的预算额度高达后者的1/2,足见他对医学的高度重视。
正是基于这一报告,美国在科研与教育上的投资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收益,尤其在医疗和保健方面厥功至伟。
图4 尼克松总统给范内瓦•布什颁发核能先驱奖(1969年11月) ,从左至右分别是Glenn Seaborg、尼克松、范内瓦•布什、James Conant和Gen. Leslie Groves
青霉素的发明和应用,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并为伤者减轻了难以估量的痛苦,这一切均源于科学的伟大创造。
从统计学上看,任何一项特定研究的结果都无法被准确预测,重要的发现都是某些基础科学研究的结果。
二战以来与疾病博弈所取得的多项突破,皆源于医学和基础科学领域那些遥远且意外的发现,X射线、青霉素、伟哥的发现,无不如此。
布什认为,政府的倡导、支持与协调,对新药和诊疗方法的研发可谓极具功效。若不是政府的鼎力支持,有关青霉素的研究和发展计划绝不可能迅速实现从实验室到大规模生产和使用,抗疟疾药物的研发也难以获得突飞猛进的成效。
布什曾言,科学是政府理应关心的问题,科学进步是一种刚需,政府应该采取措施确保科学进步。政府对科学研究的支持,也是发展公共福利之必须,科学研究能带动医疗等多个行业的发展,科学进步是抗击疾病的基础并且能改善公共健康。
若以牺牲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和其他对国民福祉至关重要的研究为代价来发展自然科学和医学研究,无疑是一种愚蠢的想法。如果没有科学进步,在其他领域再多的成就也不能确保人类的健康、繁荣和安全。
布什坦言:基础研究会带来新知识,它提供的是科学资本,是所有实际知识应用的源头活水。基础研究的本质是非商业性的,如果把它交给工业界,必将无法受到应有的重视。
时至今日,尽管人类在延长寿命与减轻痛苦方面取得了长足进展,但仍有许多疾病未获得充分的预防与治疗手段,而且肿瘤、心血管、糖尿病以及精神疾病的增加日趋明显。
毫无疑问,征服疾病所取得的巨大成果,根源在于一系列新知识的不断扩充,未来的进步依然有赖于整个医学前沿以及化学和物理等基础科学的广泛发展。
三、振聋发聩的智者箴言
布什是一位充满传奇的科学家,他助力美国在20世纪成为世界科技的霸主。
本报告不仅是他科技思想的集中体验,也是一份真正意义上得到执行的蓝图规划,为战后美国的国家创新体制和机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它强调美国不仅需要纯技术研究,更倡导重视具有驱动作用的基础科学研究。只有理论上遥遥领先,并与实际应用相结合,才能既拓展科学认知,又创造价值。
布什坦言:科学的前沿永无止境,它是一种具有丰厚利润、取之不尽、可持续的资源。国家的未来,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运用科学的智慧。
从事基础研究的科学家可能对其工作的实际应用完全不感兴趣,但是如果基础科学研究长期遭到忽视,工业研发的进展也终将陷入停滞。
一个依靠他人来获得基础科学知识的国家,无论其机械技能如何,其工业进步都将步履缓慢,在世界贸易中的竞争地位也会非常弱。
时至今日,已证明基础研究是技术进步的引领者,这一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真理。
霍尔特以《科学之议》为题对布什报告进行的解读,进一步深刻揭示了美国科技独步天下的奥秘。
他尤其强调,尽管如今美国的科研成果极为丰富,但科学思维仍未融入主流文化和政治。因此,需要以一种更广阔的哲学视野来看待科学的价值,要将公众视为更加平等的伙伴。
布什认为,科学本质上是一种提出问题的方式,它能使我们获得关于事物本质的最可靠知识,这也是它最根本的贡献。
如今科学事业虽蓬勃发展,却未能阻止成千上万人因不愿意接种疫苗而将自己的子女置于真实存在的风险之中;科技的进步也不足以让美国政府理性应对仍在全球肆虐的新冠肺炎病毒大流行。这些都并非医学研究上的不足,而是源于科学与公众关系上的失败。如果公众认为科学之目的不是为其造福,就不会关心科学。
显而易见,如今的科学进步未能给普罗大众提供他们所需的一些重要产品。在抗击疫情最紧迫的挑战中,迫切需要公众参与并建立起对科学的理解与信任。
在拓展评论部分,任正非等多位人中骐骥畅谈了各自对报告的感悟。他们不仅评价了布什所提措施的优劣,也从不同侧面反思了中国科技对经济驱动的成效。
毫无疑问,布什报告的远见卓识昭示了人类创新历史的一个最基本的规律,那就是思想与科学创新的重要性高于一切,划时代的科技与产业创新必定源于卓越的思想和科学创新,唯有创新的思想和科学才能激发创新的技术、产品和服务。正如先哲所言:凡是人能想到的,必有人能实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