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思笃行,臻于至善——吴逊教授与癫痫、神经电生理的故事
北京医学会脑电图学组成立于1982年,由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冯应琨教授担任组长。1992年,更名为北京医学会脑电图与神经电生理学分会(以下简称“分会”)。
四十年来,在北京医学会的领导、各届委员的积极参与,以及历任主委曹启龙教授、吴立文教授、王玉平教授、金丽日教授和现任主委任连坤教授的努力下,分会长期致力于神经电生理学专家和临床医师的学术交流,学术活动蓬勃发展,北京及周边地区的脑电图与神经电生理水平得到显著提高,取得了积极的社会效益。
为弘扬老一辈脑电图与神经电生理专家的修身治学精神,分会将陆续介绍在本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的神经电生理专家,本期介绍的是我国癫痫与脑电生理的奠基者和先驱者之一吴逊教授。
本文由光电特约,作者陈佳、黄昕祺、朴媛媛。
吴逊教授从事医疗工作近70年,是中国神经病学领域的杰出学者,长期专注于癫痫及脑电图的临床诊疗和研究工作。他是我国最早开始癫痫和脑电图研究的医生之一,先后担任过中华神经科学学会委员秘书、脑电图及癫痫学组副组长、北京市抗癫痫协会副会长及WHO全球抗癫痫运动中国农村地区癫痫防治管理示范项目顾问等重要职务。
作为首位获得“亚洲、大洋洲癫痫杰出贡献奖”的中国医生,吴逊教授是我国癫痫事业的奠基者和先驱者,为中国的癫痫和电生理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尽管成就卓越,但日常生活中的吴逊教授仍然随和可亲,完全不摆架子,无论谁向他请教问题,他都愿意耐心倾听,悉心回答,让人如沐春风。
1956年,吴逊教授从北京医学院医学系毕业,毕业后在四川医学院做精神科医生约一年,而后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神经内科工作至今。
20世纪80年代,吴逊教授开展了关于脑电图计算机分析的研究,应用快速傅里叶转换分析脑电图单一频率的性质及分布发现,8~8.9 Hz的分布及出现方式与θ频段相同。不同于9~10.9 Hz及11~13.9 Hz,他提出α频段再分段的新方法,即α1为8~8.9 Hz,α2为9~10.9 Hz,α3为11~13.9 Hz,用于一大组患者,证实这种分段方法具有临床价值。他首次在国际上报道了百岁以上健康老人的诱发电位及长潜伏期诱发电位(P300)的研究结果,为了解老年人脑功能的变化和老年性疾病的诊断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此外,他还首次阐述了抗癫痫药物的药物定量脑电图(PQEEG),这一方法成为评估药物中枢作用、判断疗效和寻找新药的客观手段,对中枢神经系统药物的分类和治疗提供了重要指导。同时,他也在癫痫的脑电图、诱发电位、单光子断层扫描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并研制出多功能脑电图分析尺,其研究成果多次获得省部级成果奖的荣誉,展示了他在该领域的杰出贡献。
为了不断提升自己的学术水平和专业能力,吴逊教授曾于1992年访问美国Johns Hopkins大学神经科电生理室,访问期结束后,尽管受到国外大学的任教邀请,但心系祖国的他毅然回国,立志将自己的才华和知识奉献给祖国,充分展示了我国老一代医学家的傲人风骨。吴逊教授曾说:“尽管我国的电生理学科起步较晚,但只要千千万万个医生共同携手努力,薪火相传,一定能奋斗出中国医学新的未来。”他身体力行,用百分百的力量奉献,回报着他所热爱的医学事业。
尽管已年逾九旬,但吴逊教授仍然在临床一线支持工作。他积极参加癫痫中心的临床评估、国内外学术交流等活动,为临床医生提供指导和帮助。
作为医学界的标杆,吴逊教授继承了臧玉洤教授、陈文俊教授和冯应琨教授等老一辈专家高尚、严谨的医学职业素养和科学态度。两小时的查房过程中,吴逊教授不止一次提到:“要以人为本,重视癫痫患者的临床症状、查体和脑电结果等一切有助于诊断治疗的资料。”
在吴逊教授心中,医学的心脏就在于患者,只有了解患者,心怀患者,写好每一份病历,抓住每一个细节,才能做到真正的精准医疗,也才能够以此为基础,做出好的临床研究,进而得以引领癫痫发展。
吴逊教授不止一次强调总结病例的重要性。他曾说:“中国有1000万的癫痫患者,癫痫诊疗经验丰富,为什么我们没有领先于世界、成为全球经典的成果?1861年,Paul Broca报告语言障碍,现在Broca区是神经病学医生人尽皆知的基本知识。1874年,Carl Wernicke发现一例语言障碍,仔细分析其特点不同于Broca区语言障碍,发现了Wernicke区。1841年,West医生发现他的小儿子有从未见过的发作形式,写信给Lancet杂志询问,并且详细描述了发作性症状,现已成为儿科重要的综合征。1976年,Othahara发现一些类似婴儿痉挛的婴幼儿,但脑电图不但不同于婴儿痉挛,而且有其独特之处,以后被称之为大田原(Othahara)综合征。1981年,法国女医生Dravet发现一些儿童病史、症状、发作诱因有共同特点,著文报告,之后成为儿科最常见的Dravet综合征。他们这些重要研究结果发现时还没有神经影像学、遗传学等检查手段,是依靠深入细致分析临床表现的结果。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我们有丰富的病源基础,我们中国的癫痫医生如果能够好好总结临床中的诊治经验,一定能够取得很好的成果,为更多的患者带来福音。”
吴逊教授还特别强调临床基本功的重要性,即病历的详尽完整和体检的细致正规。他认为亲自书写完整的病历才可以全面的将患者情况了然于心,因而,反对“模版”。“模版”不仅不能使医生掌握患者的全面情况,而且常出现不应有的错误,如性别误判、10岁男孩有婚育史,这些并不少见。同时,他认为医生应该回归到诊治患者,现如今医生杂事过多,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医生专注临床的精力,上级医生要求不严格也是青年医师成长缓慢的原因。此外,目前临床医生晋升必须有文章,而且是SCI文章,过分强调科研成果的重要性而忽略了医生的“老本行”。因此,出现了一些看不了急诊、甚至看门诊有困难,不敢进病房的高级医生及博士生导师,应制定新的临床医生考核标准。
吴逊教授尽管退休多年,但他不仅一如初心地从事诊疗、会诊工作,更是长期坚持学习,始终保持对前沿热点的掌握,对待每一例会诊都极其认真,周全思考。会诊中,对于病例所涉及的知识点他总能详细拓展,思维宽广,思路清晰,对于共性的疑难问题,我们常常能在下一次的会诊中看到吴逊教授亲自查阅文献后的手稿。这种专精的医德得到广大同行的认可和赞誉,更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吴逊教授的论文,主编、主审、主译的著作,影响着一代又一代后来者,在中国的抗癫痫事业中,他一直在路上,更是年轻一辈的领航人和守护者。
吴逊教授指出,虽然神经科学在过去几十年里经历了飞速发展,但“两耳之间三磅重”的大脑仍然充满了未解之谜。对于癫痫疾病的治疗,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随着科技发展和医学技术的不断创新,癫痫疾病的症状和治疗方法也在不断更新。因此,吴逊教授希望年轻医生能够深入了解最新的医学进展,提高自身的医疗水平,从而更好地为每一个患者服务。同时,吴逊教授呼吁年轻医生注重临床工作的基础技能实践,对每一个患者负责,推动中国抗癫痫事业的发展和癫痫学科的进步。
审校 | 董晓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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