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的生命间奏 医学进步的辩证之思
撰写 | 中华医学会继续教育部 游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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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的生命间奏
作者认为,人生的推进与侦探小说的情节发展正好相反:结局人人心知肚明,谁是凶手也毫无悬念,但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不暴露其身份。青春的可贵在于它的不确定性,谁也无法预知明天;生命中“小阳春”的优势则类似考试时“答案在手,万事无忧”。人生从50岁起开始显得短暂,开始经历一种介于两种状态间的“悬而未决”。此前的时间方向明确,直达精神的至臻之地、万事皆休的圆满状态。而已知天命后,好似进入一段缓刑期,让人生变得开放,犹如一扇自动门。在“壮年”和“老年”之间,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年龄概念,该概念指向了健康状况良好,且比其他年龄层享有更多资源的阶段。此时迟来的“青春期”并非理智选择的结果,而是“生命之诗迟迟不愿曲终的拖延方式”。对于时间的长河来说,我们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进入时光洪流的一瞬,其实也是被它驱逐的瞬间,因为我们始终只能立足于那个被称作“此时此刻”的位置。
作者指出,年龄可以定义生命的期限,同时也为其增添了一抹悲情,但人的自身感受与其实际年龄并不完全吻合。曾几何时,年轻是一切行业中披荆斩棘的桎梏,对于期望大展宏图的人来说,老成持重是先决条件。如今,人类已经进入一个代际和身份均有巨大流动性的时代,年龄对人类的生活方式再无标尺性意义,已经丧失其成就或压榨人的能力:它只是生命中的无数变量之一。人们不愿再受到庞大数字的恫吓,要求将拨动游标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年龄试图将人类围困于一些特定角色和境遇,然而科技的发展与人类寿命的延长已经让这些角色和境遇变得不合时宜,导致很多有关人生的尖锐问题接踵而来:应该追求长寿还是努力活得充实热烈?如何排解生活的重压和扫除暮年的凄凉?究竟是什么让我们在人生的欢愉和痛苦中时刻保持清醒?余生短暂也许会促使生活变得更加浓艳热烈,这是很多人热烈地盼望充分享受余生、使之极尽精彩的原因。他们渴望弥补曾经的遗憾、延长已经体味过的美好生命。这也是倒计时的好处:它让我们更加珍视白驹过隙的时光。余下的人生应该被贪婪、迫切地利用,应被无穷无尽的欲念与渴望填满。毕竟不知哪天我们便会在一场重疾或事故中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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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人生的长寿智慧
作者指出,“长寿”不只与行将就木的老人有关,它对每个人的影响从孩提时代便已经开始。“生命不再短暂易逝”是近百年人类社会中出现的最本质变化。长寿并非简单的年岁叠加,它彻底改变了你我与生命的关系。长寿使得地球上各种经历各异、回忆不同的人共存。时间线上的各个节点毫无逻辑地相互碰撞,生活经历的不同使前后辈间使用的语言都不甚相同,交流问题日益凸显。长寿打破了很多所谓“不可共存”的概念:如今,一个人叚%84支脉从整齐的线性传递变成像通信基站的电缆般错综盘桓地杂乱发展,家族谱系的层级关系被彻底打乱,变成一个缺乏任何参照物的巨大旋涡。“缓刑”即“暂”不执行最终判决,无须赘言其中蕴含的巨大不确定性。更确切地说,由于生命始终在烦忧的重压和突发事件的闪现中反复跳跃,使它变得既稍纵即逝又过于漫长:既可“诸事不顺,度日如年”,也可“佳期如梦,似水流年”。生命不再是从出生指向死亡的箭头,而是一段“旋律性绵延”,一块时间性相互叠加而成的千层饼。“长寿”不过是基于统计学计算得出的结果,而并非命运与每个个体签订的保证书。就好比立足于山脊之上的人,落入眼中的既有峰峦也有险谷。
# 老游评书 # 医学进步的辩证之思 科技必胜论者认为,医学的进步几乎可以消除一切缺陷与痛苦,人类因此而被它迷得神魂颠倒。有人将医学称作“被人类有限性武装的形式”。医学的巨大进步让当代人相较祖先得以多见一辈子孙,渴望“尽兴而活”实则对应着推迟进入衰老。此时人们内心泛起两种对立的情感:面对衰老的巨大恐惧和对奇迹诞生的无限希冀,这个奇迹便是我们与疾病死亡看似无稽必然会进行的了断。我们天真地企盼着终有一天可以免受疾病与死亡的折磨,正穷极一切手段探究解开人类长寿之谜的钥匙。随着医学的进步,一方面人类确实可以修复某些生理上的缺陷以延长寿命;另一方面,生命的有限性与死亡的确定性也是无法悖逆的真理,死亡甚至不再被当作生命的正常终结,而是医疗上亟待修正的巨大失败。现代化让人类对成为生命的主人信心满满,甚至让我们对终究成为凌驾于大自然支配之上的二次造物信心爆棚。如今没有人把这些豪情壮志当作痴心妄想,反倒是其实现过程中的艰辛和坎坷让人略感意外。一旦长寿成了绝对标准,衰老、机能减退及无法自理便会变成被人类文明排斥的现象。 作者坦言:科技将延长人类寿命是世上广泛流传的彻头彻尾的悖论,实际上科技延长的并非生命,而是人体衰老的过程。生命总会走入疾病接踵而至的阶段,所谓健康不过是从一场病到另一场病的间隙。尽管人类寿命确实被延长了,但人类受疾病折磨的生存年限也在加长,健康状态下的寿命长度其实并未发生巨变。医学成就了一台制造身体和智力缺陷的机器,它赐给我们的不过是20年的垃圾时间,这绝非普罗大众的心之所向,增寿只能在身心都很健康的前提下才不算坏事。虽然听起来残忍,但目前的事实是人类仍在持续衰老、走向死亡。作者提醒我们,语法概念中的“将来”与人生道路上的“未来”绝非等同。“将来”是被迫忍受,“未来”是主动创造;“将来”源于混沌消极,而“未来”源于人类的自主行为,它绝非偶发事件,而是人们诚心追逐、热烈盼望的明天。依靠对细胞衰老的研究,人类寿命预计可达150岁。纵使医学已取得飞跃式进步,但今日与17世纪也并无本质上的差异,明日的吉凶祸福今日依旧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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