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忽视的心理健康数字化孤独应对之策

来源：

老游评书

2024-03-12 10:59:06

▲《数字化孤独：社交媒体时代的亲密关系》

作者:（美）米歇尔·德鲁因

出版社：人民文学

出版时间：2023年10月

撰写 / 游苏宁（中华医学会继续教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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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界，互联网提供了无尽的信息和机会，人们不仅可以依赖网络做出任何决定，还可以通过各种评价找到你心仪的东西。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人际关系迎来最好的时代，也进入最坏的时代。源于手机带来的广泛和迅捷的链接，我们得以随时和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保持联系，并由此进入更丰富的世界；同理，手机的介入，导致“人际关系”逐步演变为“人机关系”。然而，迫使人们深思的问题是：为什么技术越发达，联系方式越简单，人们的孤独感反而越强烈？

当我们成为有机会躺平的“科技人”之时，在手机已经成为人体的外挂器官之际，一场旷日持久的“亲密饥荒”正在蔓延。美国发展心理学家米歇尔·德鲁因在过去的10年里，一直关注科技对人际关系的影响，尤其是社交媒体如何扰乱家庭和工作场景中的互动，以及对手机和社交媒体的依赖给人际关系造成的毁灭性影响。

她的新作《数字化孤独：社交媒体时代的亲密关系》所记述的正是她长期实证研究的成果，全书分疫情、童年、友情、网络、约会、婚姻、老年7章，分别描绘了人生不同发展阶段的“亲密饥荒”现象，通过深入剖析这一当代社会的沉疴痼疾，解读社交媒体时代数字化发展对人际关系的深刻影响，以帮助我们认识自身的处境和所遇到的问题。作者不仅能把专业的心理学知识转化为通俗易懂的大众语言，还善于运用有效的论据，雄辩而不失共情地诠释自己的观点。

笔者以为，本书不仅是一本心理学家的研究观察手记，更是对现代人亲密关系的诊断书，在提醒人们应关注“数字化孤独”导致的心理健康的同时，还给出了可操作性好、实用性强的 “生存指南”。

社交媒体时代的困惑

作者指出，在社交媒体时代，数字记录是我们在世上最隐秘的角落，它揭示了人们生活的后台，与我们精心策划的公开身份相去甚远。在一个以计算机为媒介、以通信为主导的世界里，手机和电脑已成为复杂的监视工具，捕捉着所有人。你的手机本质上就是一座可以放进口袋里的“圆形监狱”。

德鲁因从科技对社会影响的角度，反思了新技术对亲密关系的影响。她认为，无处不在的社交网络为我们提供了空前丰富的多方面社会支持，然而，看不见摸不着的社交软件放大了人在身份认同上的焦虑与错位，这种即时性的“亲密接触”也在很大程度上损害了现实世界中的人际亲密关系。因此她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日渐发达的社交媒体和无处不在的移动网络，能否帮助人类创造一个更加有爱和充满温馨的未来。

如今，我们的各种电子设备所收集的数据量大到惊人的程度。作者认同数据隐私和大数据专家对于用户数据收集和将其商品化的技术解读，但她依据自己长期担任刑事法院与性侵、亲密伴侣暴力或网络犯罪有关的专家证人和顾问的经历，明确指出对选择参与社会技术世界的人，其实是已将自己置于“自愿的奴役”之中。明知自己的隐私数据正在被收集和使用，但还是自愿在网上披露个人的详细资料。

对这些伪装成社交工具的监视实体来说，我们只是一群可以被研究、被货币化、被操纵来执行各种行动的数据点，是一个巨大的营销机器中的齿轮。约会软件承载着不少年轻人对于社交及婚恋的需求，但不少人承认，想在约会软件上找到与你同频之人的概率与在古玩市场赌石别无二致。究其原因，这并非你“不够好”，而是社交软件造成的“分析瘫痪”，它拉宽了爱情的银河。面对过多的选择，人们会因过度深思熟虑而无法决策。相比于传统相亲，科技赋予了我们选择爱的自由，但随之而来的代价是人们不知道如何妥善处理亲密关系。

不容忽视的心理健康

作者在探讨科技发展的同时，重点关注的是人的基本需求以及人成为社会性动物的方式。她指出社交媒体具有双面性：它在开启新的社交世界的同时，将我们的现实生活圈禁在网络之中。回首过去几年，新冠疫情导致的损失并非都是有形的，它剥夺了我们的希望，彻底改变了人们的心态。许多无法言说的举措让人瞠目结舌，使我们对健康的安全感逐渐瓦解，对享乐的追求渐渐消逝，却越来越深切地认识到死亡的必然性。

它导致的社交孤立是一种酷刑，对年轻人来说可能是一种伤害，对老年人而言则可能是生死攸关的转折点。疫情让人们了解到技术对于维持人生最重要关系的价值，手机之于生存的重要性堪比特效药之于慢性病，它几乎与食物和医疗一样重要。

研究表明，对社交媒体的投入程度与心理不健康的程度呈正相关，使用社交媒体频率最高的人，同时也体验到了最强烈的孤立感。美国的研究表明，普通人每天接触手机2617次，手机狂人每天打开手机5427次。尽管手机能随时随地满足我们对亲密关系的需求，却损害了真正的亲密关系，人类正生活在一场亲密饥荒之中。在人和手机的关系中，手机总是赢家。

作者确信，生活并没有“线上”和“线下”之分，生活不分你我他，生活就是生活，既美丽又复杂的生活。随着对人类的理解日趋全面，我们反而会更聚焦于人类最基本的需求。人得以茁壮成长所需要的东西并不多：除了食物和水，我们还需要安全和稳定的环境、迎接生活挑战的能力，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爱和联结。作为一位以“爱就爱得毫不掩饰”为座右铭的人，作者认为这世界上再没有比爱和亲密更伟大的追求。但人们如今面临的最大的挑战，是高度依赖于广泛渗透到生活中的技术来实现这种追求。当对面的人在你和手机之间选择了它，便向你释放了拒绝信号；而趋利避害又是人类行为的基本原则，亲密关系就在这样一次次微小的拒绝信号中被消耗殆尽。

过去10年中，数字媒介正在和睡眠、体育锻炼等健康行为抢时间，在线时长正在取代本可以用来保持健康、延年益寿的活动时间，导致健康活动的次数在减少，睡眠时间在缩短，抑郁症、轻生和自残倾向显著上升。尽管科技的进步改善了疾病的治疗方式，但同时也在实际操作层面和道德层面带来了如何整合科技、提高患者护理水平方面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通过对心理学、传播学和人类发展等领域研究成果的综合分析，作者希望回答2个迫切需要人们深思的关键问题：在一个以技术增进人与人之间物理距离的世界，我们该如何建立有意义且有效的沟通和亲密关系？更重要的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数字化孤独应对之策

无须讳言，科技为我们带来了史无前例的社交连接，同时也让人们通过不断获取即时信息、教育和娱乐来丰富自己的人生体验。技术进步对人类交流方式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发明创造本身不是问题，而是社会使用方法造成了问题。为了在人机共处的时代更好地生存，现代社会迫切需要确定使用手机的界限。尽管作者对新技术造成的疏离与孤独直言不讳，她却始终满怀希望地提醒人们必须顺应新技术给生活带来的改变，还提供了做出明智选择和切实改变的应对之策。

在“网络生存指南”里，她坦言自己永远不会拒绝手机，也不建议他人弃用手机。只有当手机开始干扰生活而无助于我们活得更好时，才必须做出改变。她希望人们在数字化时代，反思并重新确立人的主体性。有了这种主体性，就不会畏惧使用网络给自己多一种选择；在真实世界里缺乏所需的支持时，就会毫不犹豫地在网上寻找可以联系之人。作者通过对后疫情时代的社会与心理问题进行深入调研，用一种柔软的、兼顾人性与技术性的笔触，为人类找到一片在现代科技冲击之下的容身之地。

本书最值得称道之处是作者始终持有拥抱技术的乐观态度，并将其贯穿在社会生活各方面的“生存指南”中。作者揭露出科技巨头们为自己和家人构建了既能利用媒体优势，又能避免深陷其中的生活环境，并限制其孩子使用手机和平板电脑等事实，以此告诫读者：如果你想让孩子真正茁壮成长，那就引导他们远离电子产品。同时，她也指出，孩子从网络生活中获得的社会联系有助于他们与属于自己的时代更紧密地联系，他们确实需要知道如何在当今的世界中正确使用科技产品，利用好科技有助于他们取得成功。因此，世界卫生组织的最新建议是，5岁以下儿童每天使用媒体的时间不应超过1小时。即便你已进入老年，受困于疾病和健康危机，也能借助在线论坛等平台与“人以群分”之友分享痛苦和快乐，“幸好我并不孤单”的自我安慰本身就是一剂心理良药。

作者坦言：现代人生而孤独，却无时无刻不在网络之中。我们所能采取的最重要行动，是继续去做自认为有效的事，抛弃无效的事，同时有意愿去做那些生活中所缺少之事。为了更深刻地理解社交网络并找回免于孤独的自由，建议有识之士开卷一阅，定能不虚此行。

来源：中华医学信息导报2023年11月27日第22期

— END —

游苏宁

1985年从同济医科大学毕业后加盟中华医学会杂志社，从事编辑工作30余年。

曾任中华医学会杂志社社长兼总编辑、中国科技期刊编辑学会副理事长、中国期刊协会副会长，现任《编辑学报》副主编。2002年荣获第四届“全国百佳出版工作者”称号，2006年荣获“韬奋出版奖”，2007年获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2008年荣获首届中国出版政府奖“优秀出版人物”“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称号，2009年荣获“百名有突出贡献的新闻出版专业技术人员”称号，2011年入选全国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现任全国多所著名大学的特聘教授。

出版有《编辑哲思与践行》《经典伴书香》《生命的回眸：我眼中的医学大家与经典名作》《生命的奇迹：游苏宁医学书评》《生命的智慧：游苏宁科学书评》《敬畏生命：科学与人文之初心》《呵护生命：科技与医药之使命》等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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