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杏林的自体实验

人们历来认为，躯体是所有动物生命的载体，而人体中最宝贵的是心脏。曾几何时，心理学家发现，异物碰到心脏，即使是最微小的触碰，或医生在做手术时不小心碰到心脏的内壁，都可能引发休克反应，造成心脏停搏，最终导致患者命丧黄泉。德国医生福斯曼于柏林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后开始行医。为了探究心脏的奥秘，打破心脏外科手术的禁忌，他在自己手臂上注射局部麻药后，做了一个切口以暴露出静脉，随后大胆地将1根65 cm长的导尿管插入心脏。当导管进入心脏后，通过拍摄X线片证明导管确实到达了心脏。在其后逾4周的时间里，他做了至少5次自体实验，每次都通过手臂的切口把导管成功送达心脏；同时以自体实验证明了含碘的对比剂在人体内是安全的。福斯曼在首次插入导管后，共进行了17次“脉管造口术”，用完了所有的导管之后，才停止自体试验。1929年，德国著名的医学期刊《临床周刊》发表了他的研究论文。几年之后，美国的2位生理学家理查兹和库尔南改进并使用了福斯曼创制的心导管技术。1956年，他们3人共同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库尔南在获奖后坦言：心脏导管是打开心锁的钥匙，由于那些捕风捉影的对于心脏危险性的错误信念，福斯曼受到了当时学术界的非议。这一证据也提醒人们，即使在我们这个开明时代，一项有价值的建议也会由于旧观念的存在而不被人们探索和接受。奥地利精神病学家尧雷格将疟原虫植入自己体内，使自己染上了疟疾。随后他用感染疟疾的方法治愈了梅毒性脑膜脑炎患者，并通过服用奎宁治愈疟疾，他因这一发明于1927年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筚路蓝缕的创业先锋

人活一世，长寿是人类所受一切诱惑中最大者，因此长寿的梦想始终在人们的头脑里萦回，各种希望返老还童的实验层出不穷。英国生理学家塞加尔发现了肾上腺素与脊髓内中枢神经系统功能，随后他乐此不疲地进行各种验证其设想和理论的实验。他发现人的生命力是否旺盛与机体内的性腺制造精子和分泌睾酮功能及其引发的性能力密切相关。随着机体的衰老，性腺制造精子和分泌睾酮的功能减弱，人的性能力也逐渐衰老直至消失，这两者并行不悖。新的想法使他兴奋不已，在72岁年逾古稀之际，其性格仍像青年一样执着。1889年6月1日，他以《皮下注射新鲜豚鼠和狗睾丸提取液对人的作用》为题，报告了自体实验的结果。不到1年，已经有1200多位内科医生为其患者使用了这一长寿疗法。3年之后，全世界有数千人接触了睾丸提取液的注射疗法。直至年近耄耋，这位绝不因为遭受失败和挫折就轻易放弃自己理想的科学家仍然念念不忘这个返老还童的梦想。他的工作可以说是激素疗法的第一次有计划的认真尝试，彰显出一位有理想科学家的开拓精神。不仅他的开创式自体实验永垂史册，而且他对科学、理想的执着追求更是令人赞叹不已。尽管塞加尔筚路蓝缕的探索之路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但他依然为人们所敬佩。他去世时，《柳叶刀》为他刊登了整整2页的讣告。他的功败垂成提醒人们，延缓和防止早衰最好的办法仍然是保持正常的生活。塞加尔真正开创了内分泌学这门饶有兴趣、极富吸引力的现代新科学，为此，科学界已把他首次作报告的1889年6月1日确定为内分泌学科诞生的纪念日。为了铭记他的杰出贡献，业界已经将其作为法国三大生理学家之一而载入科学史。

彪炳千秋的最高人道

英国名医赫尔丹具有科学家所特有的品质，全身充溢着难以压制的自信和活力，又具有持久的注意力和异乎寻常的天赋和观察力。他是伟大的自体实验者，认为人体是最好的实验动物，因为它能够报道实验中的感受。回眸史册，杏林中德艺双馨的人中骐骥不胜枚举。塞加尔毕生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视名利为粪土，他曾以专业不对口为由，拒绝权贵开出的5000英镑的出诊费，而宁愿接受仅有5英镑农夫的求助。他坦言：我是全世界最奢侈的医生，奢侈到可以拒绝任何想用金钱买我去看病的患者。德国心理治疗学家弗雷德金，源于对仙人球的性能感兴趣，为了解仙人球毒碱是否对治疗疾病有效，在致幻剂的实验中耗时18年进行锲而不舍的研究，仅做自体实验就多达40次。英国内科医生普雷斯科特负责研究箭毒的提取物，为了弄清楚箭毒对人体的作用性能，他必须做自体实验。他坦言：也许很傻，但我甘愿做“人体豚鼠”。通过自体实验，他不仅了解到箭毒对人体的麻醉作用，并证明了其与剂量的关系：只要对剂量控制得当，箭毒对人体是安全的。有赖于此，筒箭毒碱获准投放英国市场，在外科手术中被用作横纹肌松弛剂。美国的布里廷厄姆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接受了一场最惊心动魄的实验，这也是癌症自体实验历史上最重要的实验。他于1954年12月1日到1955年4月14日之间，每次从1名58岁患慢性髓性白血病主妇的静脉里抽出100毫升血，在60秒内注入自己的臂膊，这样共注入10次，前9周内每周注射1次。这样他总共被注入了1.14升癌症患者的血液，但并未被染上癌症。此后，他又接受了一系列的类似实验，分别将患有急性白血病、白细胞减少症、恶性淋巴瘤等患者的血液注入自己的体内。尽管这种做法简直等于自杀，但就是这种危及生命的实验证明癌症不会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