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查出淋巴瘤,却把我骂上热搜:这就是我当医生的第22年……
凌晨两点的急诊室,我盯着第17位急诊患者的喉镜报告,酸涩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手机突然弹出老乡群的消息,99+条未读里,赫然躺着我的名字:“就是他!耽误我治病的庸医!”此刻,距离我主动帮那位老乡取CT报告,刚过去365天。
一通带着乡情的电话:我不该接的“便利”
诊室的百叶窗滤下斑驳阳光,第32位患者刚离开,手机突然响起熟悉的乡音“娃啊,我鼻塞半年了,你给看看?”
老张是我同村三叔的表弟,沾着泥点的解放鞋在诊室地砖上洇出湿痕。他攥着皱巴巴的纸巾,擤鼻涕的声音像破风箱:“在县医院看了3次,都说要做检查,太贵了……”
我犹豫了,作为耳鼻喉科医生,我清楚鼻腔占位的鉴别诊断有多复杂。但看着他袖口磨破的补丁,想起小时候他送我的烤红薯,终究没说“转诊”二字。
“坐下来,先看一下鼻腔情况吧。”狭窄的鼻腔、前端明显的炎症以及大量脓性分泌物……工作经验告诉我,不能懈怠。
“叔,我给你挂个普诊的号,这病确实得做检查。”我特意开了最便宜的检查单,看着他忐忑走向检查室的背影,鬼使神差补了句:“结果出来我帮您看。”
诊断背后的医者温度:凌晨三点的CT报告
第二天是我24小时值班的第30小时。
刚处理完一位气道异物患儿——因贪玩误将黄豆塞入鼻腔,黄豆随着呼吸往后移动了一些,家长送来的时候,孩子的嘴唇已经有些微微发紫。我们及时进行鼻内镜检查,将黄豆取出,又观察了一会患儿的血氧恢复情况,才放心离去。
顾不上吃早饭,我踩着晨光跑去影像科。老张的CT片在观片灯上泛着幽蓝,鼻中隔呈C型偏曲,每组鼻窦的黏膜都增厚得像泡发的木耳——典型的鼻窦炎表现。看着报告上“全组鼻窦炎,鼻中隔偏曲、鼻甲肥大”的诊断,我微微蹙眉。
抽空给老张打了电话:“叔,药一定要按时吃,一周没好转必须来……”话没说完,听筒里传来“嘀嘀嘀”的挂断声。
一年后的恶意暴击:从“恩人”到“凶手”
再见到老张,是在医院走廊。
他攥着最新的病理报告,“Ⅰ期”“淋巴瘤”这几个字眼进入我的视野。这意味着通过规范的治疗,治愈率较高。我本该为这个结果欣慰,毕竟早期发现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当时要是直接让我去肿瘤医院……”他避开我的目光,声音里带着怨怼。他老伴却突然拔高嗓门:“现在每天放疗花三千,你说是不是拖成晚期的?”
我的白大褂下摆被她扯得变了形。周围患者的目光如芒在背,有人低声议论:“现在医生就知道开普通检查,耽误大事。”
保安赶来时,我攥着当年的CT片,手指发抖得几乎拿不住片子。影像科主任调出存档:“你看,去年确实没有典型淋巴瘤征象……”
“少拿专业术语糊弄人!”他儿子一把拍开我手中的片子,“我们老百姓不懂那么多,只知道现在要花大钱!”
那天深夜,我在办公室调出老张的全部诊疗记录:鼻内镜报告、CT影像、用药清单……每一项都符合临床指南。但这些证据,抵不过一句“为什么没一眼看出是癌”的质问。
比疾病更冷的,是人心
父母知道这件事,是在一通凌晨五点的电话里。
母亲打来电话时,我刚刚走出手术室,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和我唠了10分钟家常。直到最后,才吞吞吐吐地说:“他三叔家表弟的病……是不是当初在你那没查明白?”
挂断电话后,母亲发来语音,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你爸一晚上没睡,翻出你小时候的奖状看了又看……人家说,要是当初直接建议去肿瘤医院做活检……”
母亲最后发来一条消息:“以后给老家亲戚看病,还是让他们走正规流程吧。”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心脏,汗水顺着口罩边缘滴进衣领。想起去年父亲住院,我忙得没去陪护,同病房的家属嘀咕:“你娃儿当医生有啥用?”
更讽刺的是,老张的主治医生私下告诉我:“幸亏你当时让他做了CT,不然更说不清。”但这些话,没人愿意说给千里之外的父母听——他们只知道,村里有人说“大医院的医生不如县城诊所认真”。
当善意成为原罪:中国医生的生存现状
老张并不是个例。
相关调查显示:78%的医生遭遇过无端指责,42%因患者误解想过辞职。某三甲医院数据更触目惊心:近三年恶意投诉中,85%涉及“过度检查”,但经第三方鉴定,92%的检查符合诊疗规范。
“现在给患者看病,我都想全程录音。”儿科王医生苦笑着,“上次给患儿开药,多问了两句过敏史,她转头就说我‘故意拖时间’。”
我们的白大褂口袋里,渐渐多了便携录音笔、执法记录仪。曾经最讲人情的中国医生,如今被迫用科技筑起防御墙。
我依然选择相信
昨夜值夜班,来了个流鼻血的小姑娘。
她攥着纸巾冲进门:“医生,我会不会得癌症?”我举着仪器的手顿了顿,想起老张的脸。仔细检查后发现是鼻黏膜糜烂,我调暗诊室的灯光,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就是小溃疡,像嘴巴长泡一样,涂点药就好。”
家长缴费期间,她偷偷溜进诊室,扭捏地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谢谢医生,给你,草莓味的。”糖纸在寂静的诊室里发出清脆的响声,甜香漫上来的瞬间,我忽然红了眼眶。
这是我当医生的第22年,白大褂上的褶皱里,藏着3000多个夜班的月光,藏着无数次被误解的委屈,也藏着此刻掌心的甜。
结语
医学是温暖的科学,不是冰冷的交易。当我们在CT片上为0.1 cm的阴影反复研判时,当我们在抢救室跪在地上做心肺复苏时,当我们忍着胃痛看完最后一个患者时,心中想的从来不是“会不会被投诉”。
恳请患者记住:医生和你们一样,都在拼尽全力对抗病魔。如果疾病是黑夜,那我们就是提着灯的人——别让猜疑的风吹灭这盏灯,因为在黑暗里,我们本应是彼此的光。
*本文根据某三级医院耳鼻喉头颈外科副主任医师的真实事件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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